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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平安巷子裏的人都不普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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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四, 禹國京都。

一輛外面普通裏面裝飾華貴的馬車到了京郊外。

“公子,我們今晚可能要睡在京郊外面了。”管事對年輕的主子道,“按照禹國的規矩, 晚間除非是有出城令牌,否則是不能離開或者進城的。”

然後便傳出一個不太耐煩的聲音, “不是說傳聞中的禹國朝廷待民如同親生骨肉, 怎麽, 誰將自家兒子關在門外的?”

管家:“……”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家主子一直都是沒什麽文化的人, 就是這比喻,也說的比較尷尬。

他便也尷尬的道了一句:“公子, 我們還是先去客棧吧。”

若不是今日少爺見了前面冀城裏的水壩好奇一直不肯走,他們也不至於晚。

但郊外的客棧卻是滿的。

問到最後一家,那客棧掌櫃的聽出兩人是燕國的口音, 知道這是遠途跋涉出來的,心軟道:“我自己睡的屋子倒是可以借你們休息一晚上, 換了幹凈的被褥,也是一般的,至於銀子, 你們付標間的一半價錢便行了, 只不包第二天早上的早食。”

管事的便感激不盡, 誰知自家公子卻嘟囔了一句:“這禹國, 也不如傳聞中的好, 可見是名不副實的,大晚上的,連客棧也沒有。”

管事:“……”

可閉嘴吧!

他朝著掌櫃的勉強笑笑,見掌櫃的似乎不生氣, 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公子,定然是萬民大會還結束,所以京郊也住滿了人。”

他家公子這才閉嘴。

但還是撇嘴道:“什麽萬民大會,我們燕國沒有,不也兵強民壯麽?”

掌櫃的便笑著道:“是,燕人都高大……公子這般的,倒是少見。”

那公子便兩眼一瞪,道:“你說誰呢!”

他長的是不如一般的燕人高大,但是也不弱,憑白被人這麽一說,倒是顯得自己十分的矮小。

掌櫃的就和氣的朝管事道:“老者,你們還住嗎?”

管事背著一個長長的行囊,點頭,“住,住,多謝掌櫃的仁義。”

公子:“……”

是,也沒法子不住。

這破地方!

他還有些埋怨管事的不早早的將客棧定好了,道:“玉松也是,也不知道來接我們。”

管事的便不得不說句良心話:“玉松表少爺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到,只說已經跟租住的宅子主人打好招呼了,讓我們在京都的幾天住在他那裏。”

羅玉松姑母的小兒子霍灤便立馬生氣的搖頭,“我才不要跟他一起住,我們霍家有的是銀子,跟他們羅家可不一樣。”

管事的也不強求,只道:“那我們就去找最好的客棧住。”

兩個少爺年紀相當,便總被拿來比較,他家公子又爭強好勝,這次去青州跟著自己一起做生意,要到京都來一趟,便是繞不開玉松少爺的。

管事的想了想,還道:“玉松少爺的姨母嫁在京都,也是從商的,公子您既然來了,也得去拜訪一二。”

霍灤便有些不得勁。要是論家世,那便是他霍家做的生意最大最好,他平日裏是瞧不上這些表兄弟的,可面子情也是要過的去,於是便也悶悶的點頭,嘆息一句,“真不想去。”

“羅玉松還得自己租宅子住,必然是跟她姨母處的不好。”

不過,“我們霍家是燕國有名的商家,說不得他那姨母見到我們上門,喜極而涕呢。”

羅玉松如今在群英策上,不過群英策上用的確實筆名。他所有的文章都用“玉中一青松”這名字,如今是禹國文人的榜樣。

但是文人嘛,大多不喜歡被現實的人知道自己的筆名,所以真身一直都是掩藏的嚴嚴實實的。

除了平安巷那一條街的人,也就是幾個偶然知道羅玉松是文滿天下的大文豪。比如去隔壁宗童家借住的牛大寶。

反正按照皇太女殿下說的那般,社恐的馬甲一定要按的死死的,不然被人知道,便也社死了。

於是,羅玉松連家人也沒說,父母兄弟姨母都不知道他的馬甲,以至於姑母家的表兄要來,他頭先還猶豫著要不要請表兄來宅子裏住——怕暴露了。

而且住吧,這巷子裏是什麽性質,他是知道的,外人輕易進不來,還得跟皇太女殿下申請。不住吧,又是表兄,會不會回去說他的閑話?

社恐麽,想一件事情,就想來想去,茶飯不思,第三天早上,孫香敲開他的門,就被他大大的黑眼圈和頹廢的臉嚇了一跳。

孫香:“你怎麽了?”

緊跟其後的蒼水:“你卡文了嗎?”

都知道羅玉松最近在創作一本關於萬民大會之間的故事,要用一個小人物串起整個大會的事情,都著看呢。

羅玉松便連忙搖搖頭。

自從皇太女殿下說他是文學天才後,他就覺得自己好像被高僧開了光,又猶如武俠小說裏寫的那般,打通了任督二脈,根本不會存在卡文的情況。

且這事情他本是不願意說給兩人聽的的,但是孫香漫不經心的一問:“那是怎麽了?”

羅玉松就忍不住傾訴。

於是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道:“你們說,我該給皇太女殿下說一說嗎?”

孫香:“說啊,我今天進宮會去奇跡宮見殿下,到時候給你問問。”

羅玉松先是不好意思,但又覺得自己不用親口去做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好了,便千般感謝萬般感恩,這才想起了什麽,道:“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蒼水便笑嘻嘻的,我們想吃漢堡包了,外面做的沒你做的好吃。”

羅玉松解決了心腹大事,便頹廢的臉也像是發著小金光,道:“我馬上去,你們我。”

這般糾結了一通才決定的事情,誰知到了表兄進了城,讓人送信來,說他住到虞美人客棧去了。讓羅玉松馬上去見他。

羅玉松便馬不停蹄的去了。

虞美人客棧是京都最好的一家客棧了,主打的便是奢華,是孫香經營的,羅玉松曾經跟雪生章玉書他們例行吃飯的時候聽過,聽孫香提過一嘴,說是他們去,可以打折。

但是他們哪裏有時間去——哦,羅玉松可以坐在裏面寫文章,但是他社恐,不敢。

如今平安巷的小宅子,已經被他看做是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了,十分歡喜,不舍得出來。

他進了客棧,裏面便有人迎出來,問他是打尖還是吃飯,羅玉松剛要說話,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是我的客人,讓他上來吧。”

那小廝便哎了一聲,親自將人送上了二樓。霍灤便有些得意的笑著道:“土包子,你來了京都這麽久,還是第一次來虞美人吧?”

“他們這裏,就陌生人不能到二樓休息的地方比較好,別的都一般。”

羅玉松就靦腆的點頭。他自小被表兄這般說,倒是沒有多少情緒,只道:“表兄,你在京都幾天啊?”

霍灤:“我們去青州是談大生意的,在京都就是談點小生意,也停不了幾天。”

羅玉松:“啊,好。”

霍灤:“別站在這裏了,跟我來吧,先去屋子裏面。”

他一邊走,一邊道:“這屋子雖然比起我在燕國住的屋子差點,但是該有的都有,你看著鏡子,清晰吧?你在京都買這麽清晰的鏡子了嗎?”

羅玉松呆呆的搖搖頭,“沒有。”

他沒買,只是宅子裏都有。是皇太女殿下早早的替他布置好的。

霍灤便有些得意,“你啊,也是,你們羅家,一直都推崇節儉,怎麽可能舍得買這麽好的鏡子。”

過了短短的走廊,便是一個“套間”。外面是會客的地方,裏面是休息的地方。霍灤便讓羅玉松去擺茶具那邊,道:“我給你泡杯茶。”

他倒是真學過泡茶的,在家裏經常給老爺子泡,於是一邊泡一邊道:“你也學學我,別整天呆在宅子裏,多出去交際交際。”

“來,嘗嘗,這徐州的信城溪遇還不錯,我特意買的。”

羅玉松聞了聞,道:“表兄,這不是信城溪遇,應該是羽城的青蘿。”

信城溪遇一兩百金,是目前禹國最貴的茶葉,皇太女殿下給他們送過,是作為天才們的福利。青蘿卻是沒有那麽貴的,一兩茶葉三十兩銀子差不多。

不過三十兩的茶葉,也很貴了,他安慰道:“也不是很差。”

霍灤:“……”

他僵硬著臉道:“你懂什麽茶,我買的能有錯的?”

這個書呆子,怕是從來都沒有喝過溪遇,開口便胡說。他就道:“算了,你抓緊喝吧,也不用品了,反正什麽茶到你嘴裏,便是一般的。”

羅玉松大松一口氣,趕緊用茶塞嘴巴,又覺得茶杯太小,喝太快了喝完還要跟表兄說話,便細細的啄。

霍灤:“……”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所以說,他向來不喜歡跟傻子玩,便扶著額頭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羅玉松立馬站起來,“表兄,你好好休息吧。”

霍灤:“……”

行吧,這傻子還是如從前一般不知道禮數。他便站起來,準備去三樓傳聞中的“行政酒廊”去吃吃飯,剛住進來的時候,小廝介紹的可好,什麽下午時光,什麽雞尾酒會,給錢就可以去。

他霍灤最不缺銀子了。

羅玉松便又僵硬了,他想說不用送,但又覺得不禮貌,便僵硬著肢體往前走去,正在猶豫著說一句送到這裏就可以的話,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從三樓下來。

“玉松!玉松,這裏!”

羅玉松看見了熟人,心中輕松了一點。也喊了一句,“阿寬啊。”

羅玉松這個月都沒看見秦寬了。萬民大會開始以後,秦寬便忙於跟稿子,羅玉松自己也寫,但是他是直接向皇太女殿下匯報的,所以跟秦寬倒是沒什麽交集。

所以算起來,兩人接近一個月沒見面了。又見他在三樓行政酒廊下來,想著應該又是誰要求他什麽事情了。

孫香大人就很是感謝秦寬,說虞美人行政酒廊好些收入都是別人請秦寬吃的。且如今大家也知道,秦寬常在這家客棧出入,為了能“偶遇”他,便肯舍銀子,也要住到這裏來。

這客棧的屋子,可難定的很。

管事的能定到,也是拖了燕國世交在京都做生意,打下了一份基業,這才能及時給他們定一間。

當然,花費了不少銀子也就是了。

所以霍灤才這般的傲氣。

不過他這股傲氣是“對牛彈琴”了,羅玉松根本不懂。他大步的走向秦寬,“你這是要走了嗎?”

秦寬點了點頭,還道了一句:“馬上要出最後的議題結果了,請我吃飯的人多,你懂的,我最近吃的多,可不敢再吃了,便來了點個卯就走,你呢?怎麽來這裏?可不像你啊。”

羅玉松跟秦寬說話就輕松的很,道:“我表兄住在這裏,我來看他,不過我也要走了。”

秦寬就道:“那正好,我們一起走,我跟你說,我母親還問你來著,她看過你的文章,一直都想見你一面,若是你今日有空,我帶你回去見她?她在家一天要誇你三回,將你發表在女者報紙上的文章特意多買了一份剪下來,貼在她自己寫的書上。”

“羅夫人還寫書嗎?”

“寫,我母親說,她沒成婚前,也是才女,一直想寫一本曠世奇書。”

羅玉松便認真的道:“羅夫人那麽多經驗,只要寫自己的經歷,便也是曠世奇書了。”

“玉松,不介紹介紹?”霍灤在旁邊的不耐煩了,打斷兩人的談話。說實話,若不是見秦寬穿著不凡,從行政酒廊下來,說出了“宣傳部”“別人請他吃飯”話,他便要譏諷幾句了。

不過又覺得這種貴人,自家表弟一個書呆子,能結交上嗎?於是帶著一絲探究的眼神看向秦寬,卻又被秦寬瞬間看了回去,尷尬的移開目光,道:“這位是?”

羅玉松便道:“這是我的好友,秦寬。”

又道:“阿寬,這是我表兄,霍灤。”

霍灤便想了想,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禹國十分流行的自我介紹方式:名片,他的名片是他自己設計的,十分有燕國特色,還帶了自家的霍家族徽。

名片上面還寫了自己家族名下的商鋪名字,這些都是燕國人耳熟能詳的,但是又怕在禹國京都的人不知道,於是便又著重介紹了一遍自己,將自家的商鋪都說了一遍,這才道:“秦公子呢?”

秦寬:“……”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霍灤,道:“哦——倒是沒怎麽聽說過。”

然後又掏出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道:“這是我的。”

霍灤看了一眼,只見跟他的名片不同,秦寬的這張名片上面只寫了他的名字,倒是名片最上面畫了一個他有些眼熟的圖標。

霍灤也沒多想,將名片收起來,覺得應該是個無名小卒,沒有什麽的——他潛意識的覺得羅玉松認識的人,不會是什麽有名的人,從三樓下來,估計是被人帶上去吃飯,下來跟羅玉松說的東西,也估摸著是吹牛。

可不是麽,羅玉松這個人,最是好騙了。

他就譏諷的勾勾嘴角,道了一句:“秦公子,玉松,我還要去上面吃飯,就不送你們了。”

秦寬無所謂的點點頭。他如今最是人精,怎麽能看不出來霍灤的神色變化,只道:“玉松,我們走吧。”

羅玉松就更無所謂了。表兄一向如此。

到了秦府,跟羅夫人說了一會話,羅玉松便準備打道回府了。

誰知道剛回到平安巷子的入口,便見著不遠處站著兩個人。赫然是表兄跟他家的管事。

羅玉松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道:“表兄,霍管事,你們怎麽來了?”

霍灤尷尬極了。

他當時接了名片沒當回事,但是去了三樓,卻見到身邊的幾個人在說秦大人三個字,還有一個直接說:“秦寬大人最近太忙了,所以才走的快,下回,下回肯定好好的跟你們喝一杯。”

另外一個就搖了搖頭,道:“都知道如今萬民大會的後期稿件皇太女殿下只欽定了秦寬大人的宣傳部來做,自然是忙的,那麽多議題,如今又是尾聲,能抽出時間來跟我們說一句兩句的,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霍灤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立馬回去找管事,管事的剛剛出去談生意了,不在客棧,此時已經回來,見了他這般慌亂回屋,好奇的道:“公子?”

霍灤便將遇見秦寬到剛剛聽見三樓的人說的話,臉色煞白道:“那傻子,不會真的攤上了一個貴人吧?”

管事便嚇得水也來不及喝一口,連忙去找世交的主人家,道:“徐老爺,您看看,這是不是秦寬秦公子的名片?”

那徐老爺接過名片看了看,驚喜道:“是啊,這就是秦寬公子的名片,雖然說名片好仿造,但是你們看,這裏有一個小小的印字,印著一個羅字,是因為秦寬大人的母親姓羅,想來你們也聽說過,木州羅家。”

“羅夫人將紡紗廠和成衣鋪子做到了木州和徐州兩地,徐州雖然後來才開始紡紗,但是徐州因為位置更容易六國商人行走,所以徐州那邊,羅家的生意做的更大,你們應該看見過這個標志的。”

徐老爺歡喜的手都要顫抖了,“我們這些人,想要見秦寬大人一面何其難,更別說名片了,秦寬大人的名片,可是不輕易給人啊。”

霍灤:“……”

他苦笑的道:“但是,但是我好像得罪他了。”

管事的就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自家傻少爺,覺得他怎麽能在外人面前說這種話,道:“公子不要愁,有玉松少爺在,不會出事的。”

徐老爺深知這就是一步登天的機會,便立即出謀劃策,開始問羅玉松住的地方,待聽見羅玉松住的是平安巷子,還邀請兩人一起住的時候,這人就忍不住大聲道:“老霍,你家公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麽,那平安巷子是什麽地方,你怎麽敢拒絕?”

霍管事也後悔,“地址是直接寫在信中的,信是公子收的。”

這話不言而喻,就是霍灤負責去叫人回絕,沒給他看地址,也是直接叫人去平安巷回絕羅玉松。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我該看看的。”

誰也不知道表少爺說租了一座宅子,那宅子竟然還在傳聞中的權貴巷子裏啊。

就是這時候了,霍灤還不明白呢,“平安巷是什麽不得了的地方嗎?”

徐老爺沒好氣的道:“也就是我與你父親情同兄弟,便也說的你一句——阿灤啊,別整日吃吃喝喝,對讀點書,多了解點東西吧。”

霍管事便連忙道:“公子,群英策裏,幾乎有一半都住在平安巷。”

這時候,就是霍灤再遲鈍,也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徐老爺就道:“按照你們說的,羅家的公子去了秦家,你們去秦家不合適,不如直接去平安巷。”

霍灤雖然不願意,但也知道這事情馬虎不得,於是懷著一種心酸和嫉妒的心情,叫人去套馬車。

徐老爺聲量又大了幾分:“這個時間段,必定是堵車的,你們還是做公共馬車去吧。”

就這麽的,擠上了公共馬車,一路往平安巷子裏去,果然見你平安巷子門口站有兩排侍衛,附近沒有人,他們兩個一過去,就成了眾矢之的。兩排人看過來,一個還直接抽出了劍,朝著他們喊,“什麽人?”

霍管事便迎過去,跟那侍衛說了一通,“我們有事找羅少爺,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那侍衛便道:“還沒有回來。”

霍管事:“行的,行的,我們在這裏就行。”

然後就到了現在。也幸虧羅玉松回來的快,他沒帶兩人進去,而是到前面的涼亭裏面坐著,道:“表兄,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霍灤:“那位秦寬公子,可是宣傳部長?”

羅玉松點頭,“是啊。”

他拿出之前糊弄人的一套將事情說出來。

“秦寬公子跟我一見如故,所以得知我要找宅子,便將這座宅子租給我,說是反正沒住,不過給我列了很多要求,不準帶人回來是第一條。”

這個倒是理解,畢竟裏面住的人不尋常,出入都是要認真檢查的,不然要是出了個間隙,損失的便是人才。

霍管事就道:“多謝表少爺之前還特意幫我們問秦寬少爺,讓我們住進去。”

其實求的是皇太女殿下。羅玉松說了慌,有些臉紅,便低著頭道:“不要緊的,你們住在虞美人,也挺好的。”

霍管事:“表少爺,咱們兩家是至親,老奴也不跟您客氣了,您能,能幫我們約秦寬大人吃頓飯嗎?我們在京都,好幾個事情,其實都要他行個方便。”

羅玉松不解,“阿寬是宣傳部的,跟咱們行商沒有牽扯啊。”

那可不是。打廣告,商品上報紙,都是需要審核和排隊的,要是能早點上報紙,便是千金難求。且這報紙的版面在哪裏,大還是小,顯眼還是不顯眼,都是有講究的。

這麽說羅玉松就知道了,他點了點頭,“我問問阿寬,他經常被約著出去吃飯,想來不會拒絕,不過要是他不願意,咱們也不能強求吧?”

霍管事便覺得足夠了。笑起來,道:“表少爺,您認識秦寬大人,可跟家裏人說過了?”

羅玉松搖了搖頭,“我們羅家的生意跟禹國沒什麽關系啊。”

霍管事想了想,道:“雖然暫時沒有關系,但禹國就是商人的天地,要是可以,想來羅家還是願意到禹國來做生意的。”

羅家家族並不大,穩紮穩打的做的是本地的生意,燕國又沒戰亂,暫時穩定的很,所以沒有擴張到禹國,但是只要有機會,是個人就想來禹國分一杯羹。

羅玉松點了點頭,道:“好啊,我寫信回家問問。”

管事的還要再說,卻見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姑娘路過涼亭——回平安巷的必經之地。

大的姑娘喊:“玉松啊,有客人?”

小的叫:“玉松哥,我們下值了,今晚去你家吃鍋子吧?”

羅玉松便條件反射般笑著應了聲,“好啊。”

兩人也不問霍灤和霍管事,說完話就徑直走了。且是沒有阻礙就進了平安巷胡同裏,霍管事想到了什麽,連忙激動的問:“剛剛那是——”

羅玉松:“是阿香和阿水。”

頓了頓,想著霍管事應該也知道了,道:“阿香是商部的部長,阿水是工部海船部的部長。”

霍管事已經喘氣喘不上來了。

霍灤神情覆雜的看了看羅玉松,知道自己好像輸了。

那些可都是群英策上的人,竟然跟羅傻子這麽熟悉。

他深吸一口氣,就要說什麽的時候,就見又過來一大一小兩個抱著豬的。大的說:“玉松啊,今天晚上家裏吃辣白菜,你去端點過來。”

小的道:“玉松哥,待會我可以去你那裏拿幾個漢堡包嗎?”

羅玉松就點頭,“好啊,好啊。”

人走了,他就直接介紹道:“這是畜牧部的張弛張大人跟他的弟子木子。”

霍管事:“……”

他已經麻木了。

霍灤:“……”

嫉妒都有些無力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傻人有傻福。

天爺!為什麽要把他生的如此聰慧,他也想要如此的傻人傻運。

這時候,羅玉松已經跟他們沒有話說了,便也說了辭別的話,約定好了他去問秦寬後結果再見。

他匆匆走了,凡是霍灤卻是久久不能平靜,了好一會,才微微心裏好受些,然後跟著霍管事走,轉過巷子口,剛出街道不久,就見一個戴著萬民大會代表牌子的中年老實男人牽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走來。

大的是姑娘,小的是男童,看起來都十分乖巧。霍灤因為心不在焉,撞了下那個姑娘,姑娘哎了一聲,霍管事正要道歉,就見自家公子兇巴巴的,“失誤撞的,怎麽了?”

霍管事:“……”

少爺啊,這才剛出權貴巷子呢,你怎麽知道往這裏的人是什麽身份,不能看著人長的老實就覺得人家沒身份啊。

只他還沒嘆出這口氣,就見自家少爺突然神情惶恐的往後面退了幾步,管事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男童的目光不似剛剛的呆,看向少爺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著實恐怖。

手還讓往後面摸去——

牛大寶見兒子要摸出纏在腰上的軟劍,連忙按住他的手,道:“丹青,別動刀,小事小事,許是這位公子今日情緒不好。”

一聽動刀,霍管事嚇的臉色慘白,立馬解釋,“是啊,我們公子今日心情不好,平日裏不這樣,得罪了小公子,不,沖撞了這位姑娘,還請三位不要計較。”

霍灤也不敢橫了,因為他的腿還是軟的呢,於是便語氣軟的不行,“我,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丹青就將手放了回來,又去牽阿姐和阿爹的手,道:“蒼水說,今日要羅叔家吃鍋子,我們快回去吧。”

霍灤:“……”

是他想的那個蒼水和鍋子嗎?是他想的那個“羅叔”嗎?

三人漸行漸遠,只聽見小姑娘聲音遠遠的傳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以後不準叫玉松哥羅叔了,我們統一一下,都叫玉松哥,不然你一個人叫他叔,倒是我們差了輩分。”

男童軟乎乎的聲音:“行叭——”

中年漢子便笑起來,“丹青,要聽你阿姐的話。”

於是拐了一個彎,兩人便遠遠的看見三人直接進了平安巷,不見了蹤影。

霍灤:“……”

他這回是真沒脾氣了,道:“霍叔,你說,玉松心裏記恨我嗎?”

當比他更強大的力量在時,他就會嫉妒,但是當那力量直接碾壓他時,他便只剩下害怕了。

霍管事就笑著道:“公子,不會的,玉松少爺心地最是善良,怎麽會記恨您呢?你是他的表兄,你的母親是她父親的親妹妹,一個娘胎裏出來的,自家人,說兩句,又有什麽?您沒有壞心,大家都知道。”

霍灤便呆呆的道了一句:“有壞心的沒壞心,如今想有也來不及了。”

……

“楚天齊這顆心,倒是壞的很。”

深夜,皇宮裏,折青被禹皇連夜叫到承明殿,拿著從魯國八百裏加急的信件道:“如此,便將楚國改朝換代了。”

禹皇道:“那楚天齊,你不是早就預料他要反嗎?”

折青:“我是料定他要反,但是沒想到他反的這麽早。”

不過如今有了初代的大炮,只要再加以改良,解決了自爆的問題,便能直接送往瑤州戰場了。

到時候暫時攻下一個楚國,應該也不是問題。只是這一死傷,便是真正的血流成河了。

她還指出,“我們的糧食只夠如今的禹國食用,要是今年還進攻楚國,怕是楚國,也是餓死千千萬。”

禹皇便道:“你的意思呢?”

折青:“父皇,你有想過遷都嗎?”

禹皇:“遷都?”

折青點頭,“是啊,我們京都雖然很好,但是到底禹國偏居一隅了,從楚國那邊傳來消息,快馬加鞭,馬都要累死幾匹,還要那麽久的時間,這於我們做出決策,太不方便了。”

“今年大旱已起,聽聞晉國已經開始餓死人了,天下眼見大亂,其他五國內耗,我們禹國卻不適合去跟他們硬碰硬,今年還是穩住朝州,聞州,絲州,瑤州為好。”

折青說完,禹皇便道:“禹國走到如今,並不容易,父皇也不想一時錯誤的決策,讓整個禹國毀之一旦。”

“本來想,有了炸藥,大炮,就能踏平五國,但是你說的對,不談這大炮時不時會自爆的問題,就說咱們禹國如今擁有的兵,還不足以抗五國,要是貿然攻楚,秦國必然相助,燕國,齊國晉國,不會坐視不管,是一步不能走錯的棋。”

倒是遷都,卻是今年可以提出來商議的。

禹國如今,已經可以往前一步了。

禹皇便站起來,道:“楚天齊直接將他的第二個妻子玉華公主殺了,孩子倒是被原配給養了。”

折青嘖了一聲,“殺妻子算什麽出息。”

禹皇:“你不知道,支持他的世家,暗地裏是恨趙田的——趙田當初奪皇位,以世家之身立皇室,紅了多少人的眼,且他當時為了肅清朝政,又殺了多少世家。”

折青便點頭,“所以支持他的世家恨皇室,他為了表決心,便不僅殺了趙田,還將身為皇室公主的玉華公主也殺了?”

禹皇笑著道:“不然他楚天齊一個末流小人,怎麽能做上皇帝呢?靠的不僅僅是那張三寸不爛之舌,還有一顆毒蛇般的心。”

“不過……楚天齊的人,開始找當年流落在徐州的楚國皇子了,朕估摸著,要是他奪位順利的話,便將人給殺了,要是奪位不成功的話,便將人接回來,做個傀儡皇帝,便都是好的。”

折青:“如今,他順利了,那個皇子便要死了。”

……

“先生,我不能走,先生,我不能拖累你——”以前的楚國皇十三子,如今由先生賜名叫梁十三的孩子道:“先生,昨晚有一批人死在了外面,您不知道,十三,十三的身份……”

他的先生嘆氣,道:“我知道。”

梁十三驚訝的擡頭,“先生?”

先生:“你是楚國口音,說的也是楚國京都的話,當初楚國皇室遭到刺殺,就算你不是皇室,也是世家子,我本以為是是支持前楚皇的世家孩子,但是後面想了想,又覺得不是,你這孩子,舉手投足,有皇室的痕跡。”

“楚國最為風流,皇室也有自己的一套行為舉止,先生我在沒做先生之前,喜歡周游六國,你還記得你剛開始吃飯的時候,喜歡先用左手將筷子在案桌上輕輕的點一點嗎?”

梁十三瞬間臉色慘白,“先生,您看見了?”

當時他太過緊張,下意識的做了,後來反映過來,先生好像不足註目,後來將自己的習慣都改了過來,這兩三年,已經很久都沒有犯過這些楚國帶出來的習慣了。

他自己都忘記了,是不是自己曾經做過楚國皇子的事情。

先生扶起他,道:“我將你留下,是看你心中並無怨恨,也知道你無報仇的心思,還心地善良,聰慧有謀。”

“你當初被我們認出來,是為了保護慈幼院的孩子,所以我才選擇收養你。”

他頓了頓,道:“只是,我畢竟是禹人,你的存在,我不能不說,於是寫信,當初就送到了京都,請我的先生周鑫大人送到了皇太女殿下手裏。”

他不顧梁十三的驚訝,從箱籠裏翻出一封信,道:“這是皇太女殿下的回信,你看看。”

梁十三看了看,只見上面寫了一句話:楚國皇十三子已經死在楚國京都皇宮內。

他看完,楞楞的道:“我已經死了?”

他不是皇十三子了?

他真的可以不用背著這個秘密活著嗎?

先生便道:“十三,我帶你去京都吧。”

梁十三瞪大雙眼,“什麽?京都?”

先生點頭,“是啊,已經來了一批殺手了,幸而昨天先生我發現周邊不對勁,有人在我們的墻上做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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